你偶尔滴落的泪,断了我心中的剑,融了我长久的冰,化作一弯柔情淌向远方。春化悠然丁香,夏作如火酴醾,秋有残叶追风,而我,而我却更爱那红装素裹的冬,我更愿搁浅在这妖娆的美景中。
说到冬季,首先想到的必然是雪,但在我的家乡,雪却是分外的少。所以,给我印象更深的,却是那似雪非雪的雾,冰心的名字,云淡风轻的天,那每一年临终时的钟声,还有,最是那雪花般玲珑剔透的亲情,永远在守岁时,在暖桌前静静地等我。
冬天的雾,总是极冷的。下得又早,我总在清晨第一步踏出门时遇见它们。浓的时候,像踩在云上。当我慢慢地穿过它们,于是心中会腾起小时候久违的穿过迷宫似的心情,那样兴奋与甜蜜。淡的时候,还看得见天空中尚有冰盘斜挂,这时候我总会眯着眼睛,仔仔细细地打量月亮的轮廓,她有时饱满凌亮,有时青锋三尺斜卧于天。我看着月亮,而月亮也在看着你。
所有的作家的笔名里,我更偏爱冰心。“冰心”,多玲珑的名,一片冰心在玉壶。人说冬天总是寒冷孤寂,而我言冬日却是剔透的代称。古人说,圣人的心有七窍,玲珑剔透。而我也能从眼前的剔透,望穿冬天的晶莹。
冬天的天空,有时会让人感到压抑,但更多的时候,至少在我仰望时,它能还我一个碧蓝的笑脸。有时,会从很远的地方刮来风,风卷旗,暮云低,风把枯瘦的树枝吹得摇晃,一个个像笑弯了腰,对着行人礼貌的行礼。跺跺脚,搓搓手,向手心呵出一团白气,白气沉下肩膀,膝盖,一直盘旋到脚边还久久不愿散去,于是便和着调皮的风儿、空气中干冷的味道,一起飞到远方。而风儿啊,你可知道,其实我也期望着,那比风更远的远方。
很快,便是除夕。从很久以前开始,每年的最后那一个夜晚,在我的心里总是热闹而又令人期待的。那时我们总焦急地盼望着钟声,尽管那钟一定离我很远很远,我只能通过电子的转接来听到它的问候,但尽管这样,我依然满足于它穿越千年、跨越万里的点点滴滴,而我也会收藏珍惜。
桌上的年夜饭,还冒着热气,人们围坐在桌旁,脸上都漾着笑意,从来没有人会在这时提起严肃的话题。其实还能怎么样呢?就算不言不语,一碗汤,一粒米,都是嚼不开、化不开浓浓的亲情。儿童强不睡,相守夜欢哗。红色的碗面,黑木的筷子,几十双的鞋,挤满的'沙发,大人们打着麻将时而大笑出声,麻将乒乓碰撞。雾,又开始下了,呵出一团白气在手心。但是,月亮又露出脸庞来了,所以我依然相信,今后,明年、后年,每年的这个时候,我们都能温暖地团聚。
春天总有桃花守护,夏天尚有骄阳温暖,秋天总会被诗人们细细触摸,而冬天,它有傲骨的寒梅,有苍劲的松柏,却鲜有人眷恋。人们透过它的历练看见了梅花,松柏,却不知是它执着地用令人心生厌烦的寒冷,点缀了梅花的高洁,松柏的坚韧,用它雪白的睫毛遮盖一切污浊,只待有朝一日,春天的阳光将它融化成清水,流走时,也能带走那些残渣。
冬天,令人眷恋的冬天,你是佳人,亦是知己。我能在你的怀里感受到阳光和温暖,我愿把我的祝福,送进你融化的柔情!